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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悠远闪着灵性】李阳人物绘画释读(西沐)

2014-03-21 12:18:34      点击:


有一种悠远闪着灵性


——李阳人物绘画的释读


/西沐


 


西沐,男,1966年生人,中国艺术品市场研究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中国艺术品市场白皮书》主笔,中国政协文史馆西沐文化产业研究院院长、研究馆员,包商银行文化金融顾问、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导师;同时任中国艺术产业研究院副院长,北京大学历史文化研究所副所长、北京大学中国当代艺术经典大家入史研究与传承工程负责人。先后被评为首届新华网中国收藏年度人物、2013年美术报十大年度人物。出版有《中国艺术品市场概论》、《中国艺术金融产业引论》、《中国艺术品市场批评概论》、《中国艺术品市场政策概论》、《西沐谈中国画市场》、《中国艺术品市场前沿问题研究》等专著。


 


从认识李阳开始,总觉得他一直处于随心所欲的快乐中。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也没有执着于什么具体目标。一切像时间般漂流,过也如此,停也如此。因此,很多朋友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李阳是另类的。


既定的文化环境之中,另类的存在状态大约有三:一是为异类而异类,以奇为美,以怪为高;二是无所追求,我行我素,走到哪里算哪里,在世俗中不断退缩,在越来越小的空间中留一份本真,随波放逐;三是因为其自身的追求与理想与当下的潮流格格不入,在抗争中特立独行,不惜冒着被边缘化的危险,不妥协地抗争,终被视为不与世俗合作的异类。此等“怪人”在美术圈里虽然越来越少,但李阳当属第三种异类中的“男主角”。在当下成为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异类谈何容易,为保持一种独立自由的追求和探索,付出的不仅仅是时间与心血,更多的是对灵魂的拷问与人性的炼狱。李阳一路走来,花白的不仅是头发,而且仅有的一撮胡子也着了霜,可见轻松的外表下,有着并不平顺的心路,挪动着并不轻松的步伐。


李阳是我的同龄人,人们常说的科班出身。因毕业于美术学院,又留校教书,常被贴上“学院派”的标签。很多时候,环境和生活状态对艺术家的影响,是不可以忽视的。


他一直在陕西生活、学习和工作,“长安画派”对他的影响,以及他果敢的反叛性格都是非常明显的。他的父亲是一位书法家、教育家。有很多学生,也有很多艺术界的朋友,这对李阳的教育是潜移默化的。父亲带李阳去艺术家的工作室,如蔡亮、王子武、张义潜、蔡鹤汀等,听他们谈话,看他们作画,后来也经常谈论艺术问题,毫无疑问,父亲是他的精神支柱。下面我们先谈“长安画派”对他的影响。众所周知,在“长安画派”的传统中,有两个方面是至关重要的,一是对生活的深入与体验;一是对传统的观照与领悟。李阳的绘画是在生活的参与及体验之中,不断深入、发掘人性的灵光及感动,没有概念化的摹写与无病呻吟状的写真,以及照片似的照搬,而是用理性去整合自己感性化的提炼与抽象,这要归因于他对生活的体验和观察。另一方面,“长安画派”对待传统的态度与方式,深深地影响着李阳的审美趣味,那就是重精神而轻样式。这也可能是“长安画派”在当代能够独树一帜,而避免了当今画坛趋同走向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李阳在这方面,比他的前辈们更为自觉,即更彻底地关注传统精神,更为聚焦绘画语言的表现力,包括在材料及色彩方面的一些重要而大胆的探索。由此可以看出,在对长安画派的继承方面,李阳可能更好地发挥了自己所特有的一些当代优势,而规避了老一辈们由于时代局限而无法回避的误区,更为自主地继承生发,这是李阳艺术与人生的基点。有了这个基点,我们还是更多地看到了李阳对“长安画派”以及对传统中国画的一种反叛。这种反叛有两种表现方式:一种是挣脱,名曰实验;另一种是出新,名曰创造。试验是一个过程,具有很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昙花一现、归于寂灭。努力得不到承认,更别说回报。但也有人在试验中找到了出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创造。李阳几十年来与自身的困斗,已然苦尽甘来,步入佳境,领略着独辟蹊径的乐趣。


从这一过程中我们看到反叛的轨迹,更多地是一种生活,并用当下的生存哲学去思考与对比,在反差中寻找美的鲜活的一面,而不去重复前辈与同辈们的话语:一是从语言的表现趣向上,更具开放性与探索性,色彩与材料为表达的思想服务,在试验探索中,不断发现并掌握其规律化的东西,并在不断地在创作表现中形成了自己的语境。二是思考与观念已在画面中形成掌控,而不仅仅是阐释生活与生活所展现出的意义。对生活的表达与表现已让位于一种精神性的表达与需要,如果说李阳以前是过多地追求形式上的独特,倚重色彩的张力,那么,今天我们看到的是李阳正在沿着文化的维度关注精神。


为什么会产生继承与背叛这样背反的张力现象呢?我想从艺术哲学的角度上讲,这取决于其积累而成的审美能力,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审美趣味与审美体验。可以这样说,李阳绘画审美趣味的形成有赖于六个方面:


一、审美文化取向


李阳在艺术活动中,更多地是关注审美文化的当代性的叙说与呈现,在创作中更多地挖掘艺术本体与本源性的因素,并从人文主义视野来展现人性的光芒及真、善、美的状态,远离甚或是脱逃世俗力量的羁绊。都市文化的功利、浅薄和媚俗,使多少才华横溢的艺术家随波逐流,失去了自我,也远离了艺术。从文化批评的角度看,这种甜腻的氛围往往使人难以自拔,不知不觉落入享乐的掌握之中。李阳时常“失踪”于西藏、尼泊尔等地,很长时间杳无音讯,是给心灵放假,还是一种有预谋的逃离,一种新的气息的体验,概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密不透风的都市滞留太久,要出去透透气,这是李阳寻找自我的无奈之举,也是现代文明的缺憾。


二、知与行的互动


李阳已有的知识结构与认识结构,虽然是典型的学院派出身,但他却对民间艺术及宗教文化的兴趣,有时甚至到了一种痴迷的状态。他从1991年开始就去藏区写生,一般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几乎每年都去一个阶段,最短一个月,长的时候几个月时间都在藏区游荡。在他看来藏区是一个文化概念,包括西藏、青海、四川以及甘肃等一些地域,各地的藏族服饰及风俗习惯都有区别,有很多东西吸引着他不断地去学习。这种学习,知识的积累是一个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对特定文化的一种体验。除此之外,与众多学院派的艺术家相同的是,李阳也非常重视探索的纵深性,尤其是对技术与材料的创新与应用。他从大学时代就已开始学习敦煌壁画,但那时的材料、工具、研究方法、甚至对问题的理解都很有限。2003年接触了矿物颜料和新的研究方法,加上又多次去敦煌以后,他才对重彩绘画的传统脉络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李阳虽然乐此不疲,但并不沾沾自喜,裹足不前,他把这种探索只是当成整个过程的一个阶段,更为投入与用力的是对文化精神的发现、对文化的感悟及对美的领悟。于是他寻找到了一种更为丰盈、更为源远流长的体系,那就是向民间艺术学习,在宗教文化的腹地中漫游与体验,在游学的过程中发现并且聚合艺术创造的要素,而不是用相机去记录与展现生活。这样一路走来,李阳虽然既苦又累,但他始终按照自己的心性苦行,寂寞探道。这种源于自身认识而又以游学者,而不是考察观光者增长与积累的知识,极大地丰富了由学院灌输的一些所谓体的系与规则,而正是这种新的知识结构又在孕化着李阳的境界与认知结构,这才是李阳今天为什么这样创作的重要原因。


三、生存状态与个性趣味


对一个艺术家而言,对其审美经验的分析有助于更好地解读其审美趣味。对李阳来讲,其审美经验的结构的具体构成可做以下分析:一是关于绘画精神及文化精神的历史考察,在历史中发现和表现文化的价值,在人类进化和发展的过程中,人与外部环境的关系更多地体现在:一是人与宇宙的关系;二是人与自然的关系;三是人与社会的关系;四是人与人的关系;五是人与自我的关系。对当代艺术家来说,关注自我及其生存状态与环境就成为一种不可回避的重要议题,这也是当代艺术生发的重要时代背景与土壤。从反思到体验是艺术家作为个体化的人,在艺术的感悟过程中追寻理性及其力度的重要方面。藏区体验时期的一些作品是李阳创作的主要组成部分,在这些作品中,除了探讨技法与表现的问题外,更多的是试图超越物质世界,在精神层面追寻灵界的生活。李阳的无挂碍状态,使他有了更多的空间去探寻这份感悟与理性。这是他在一系列游学写生过程与创作中可发现其思索与体味的一些心路。显灵系列的创作就是典型的自我对人与宇宙、社会及其自然的一种追问与思索的印痕。在很多情况下,画面虽然很唯美、很感性,但传递出的却是关于存在的一种价值取向。思考无疑是一个连续而又独特的理性探寻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人觉悟了,因为心有所得;有的人沉沦了,因为太多沉溺。心有所悟者给我们传递出更多可悟、可思的空间与信息,而沉溺不出者,给予我们更多的是走向功利与消沉的警戒。在现实世界中,虽然不能去勉强什么,但李阳目前让我们看到的却是前一种为人生的追求状态,相信他的近似修行的状态,能给我们带来更多自由的气息。


四、语言本体的关注


更加关注绘画语言本体的内涵与创造,语言形式一定是为语言本体的内涵核心服务,语言的锤炼可以说是李阳为之付出最多的课题。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李阳挣扎过、放弃过,但最终又都以更加执着的方式探索与精进着。在其语言的追寻过程中,特别重视了:一是色彩的应用与表现力的饱满式的表达,在这里,墨并不是一种中心而仅仅是一种色彩之一;二是笔墨(彩)在造型关系中,彰显文化的蕴涵。技术层面的展现进一步后退;三是对绘画大空间感及体量的营造更具当代性,艺术家、作品、环境、观念在创作中进行了整合;四是笔触及墨彩的处理更加一致与纯粹,但这并不会成为一种表达的障碍,即给人传递出的信息是更加丰富了而不是苍白了。五是材料、技术是为语言的本体服务,并不是人为的框架。李阳这种通过扩张语言的内涵及表现力来拓展语言本体探索的路子,可以说是为中国画的出新在探索一种途径和可能。


五、人性的挖掘


关注人性中的瞬间与思考,试图用自己的思考穿透不确定性与变化,把永恒的过程纳入自己的绘画。“瞬间与永恒”永远是李阳绘画中试图把握的一个主题,对一个思考者来说,对永恒的探索与认识可能远比对瞬间的惊鸿一弊更有价值,但对于感性的艺术家来说,瞬间的把握可能更能传递美的本质。但对一个有认识高度的艺术家来讲,在瞬间中展现永恒与在永恒中呈现鲜活的个性,并不是一个矛盾,问题的关键:在层层叠叠的现象及杂芜的画面图像中,理性与思考怎样准确把握随机中的一瞬与永恒?李阳给我们的答案就是在深入的学习中,做一个潜入式的体验者。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已有的感悟形式与业已存在的审美经验,会在理性的穿透过程中,捕捉可以用绘画来永恒化的符号与空间。这是一个艺术家艺术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六、领悟能力与审美经验的形成


绘画技术的不断探索也成为一个经验形态的系统知识,丰富了其审美经验的构成。一个人的认识水准往往是在伴随着技术上的探索与精进而得到提升。李阳的探索,无疑是始于对中国画的新的认识,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其绘画技术的不断探求又极大地推进了其对探索的认识水准,由更多地关注材料与色彩到更多地关注水墨与色彩,这不仅仅是一种技术与色彩观的变化,更多地是需要一种认识上的跃迁。李阳近几年的艺术状态,就如其生活状态一样,总是寻找一个办法来打开其悠然追思与表现的体验之门,随着经验的积累与认识的提高,这种迫切性正在让他努力,不断地接近一种自如的言说与表现状态。李阳的这种认识与技术探索的双向互动,为当代中国绘画的探索呈现出一个新的案例。显然,技术与认识在当代中国画进程中的重要性,我们从李阳的作品中可以读出很多。


对李阳的解读,采用这种方式可能更多地是形而上的一些分析,当我们越是想对一个艺术家进行全面而又系统的分析时,过分地贴近可能无助于我们对其创作状态的审视;反之,带有距离感的审读,可能更有助于我们对其艺术的理解。对一个关心、审视艺术内核及其本体语言的中青年艺术家来说,艺术哲学层面的解读而不是技术层面,可能更有助于贴近艺术本质的表达。对于李阳作品来说,进行本体化的思考与评判,可能会让我们更好地感悟其悠远而闪光的灵性。